深发展原董事长纽曼谢幕
深发展原董事长纽曼谢幕
深发展原董事长纽曼谢幕 更新时间:2010-6-6 0:03:03 步新桥后尘,纽曼亦将离去。深发展的故事到底谁成就了谁,留下的是一串串思考 【财新网】5月26日下午2点半,深发展大厦32层国际会议中心,新闻发布会开场。会议依旧由法兰克・纽曼主持。但与以往略有不同,这次主席台上多了两人,一是平安银行原行长理查德・杰克逊,一是深发展原行长肖遂宁。两人落座于纽曼左右。 特殊的一幕,意味着纽曼掌舵下深发展新桥时代的结束,继而开启了深发展的平安时代。 此前一日,深发展对董事会决议作出公告,纽曼辞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之职,退身为深发展高级顾问,任期将至今年年底。 这或许是纽曼最后一次主持深发展的新闻发布会。过去五年间,他推出定期新闻发布会制度。而每次财报发布的第二天,他总是率一众高管,与记者们如期见面,这在国内上市公司里并不多见。 正是这个自称为“银行的修理工”的银行家,与外资大股东新桥资本的携手,在深发展上演了一出改革大戏。如今新桥已满载而归,纽曼亦将步其后尘离去。 中国探险 纽曼毕业于哈佛大学经济学系,在亲赴深发展之前,是美国银行界和政界的两栖明星。他曾官至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担任过美国信孚银行主席、总裁及首席执行官,美国银行副主席及首席财务官,富国银行首席财务官,有过拯救三家亏损银行于生死边缘的经验。 执掌深发展是纽曼在中国的首次演出,也是他与新桥的再次联手。此前,他还代表新桥对韩国第一银行进行改造,并斩获颇丰。 “我知道选择深发展是一项非常复杂和艰巨的挑战,”纽曼曾对记者表示,“不过,把一家坏银行治理成好银行,让我很享受,很有满足感。挑战让我充满激情。”纽曼还补充说,此前曾有几次机会拜访中国,“我喜欢中国,也喜欢中国人。” 在深发展大厦33层纽曼的办公室里,挂有一幅中国山水画,崇山峻岭,飞瀑激流,雄浑空灵。纽曼的秘书告诉本刊记者,他的确很喜欢中国的东西。 高鼻深目的纽曼喜欢与人长久地对视,温而不厉,威而不猛。到深发展履新时,他已63岁,如今则是68岁,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已届古稀之年。然而,纽曼壮心不已。他表示,离开深发展后,会继续跟中国保持一定的联系,“希望继续做一些有价值的工作,不过不要像现在这么辛苦。” 在深发展,纽曼工作时间很久,每晚忙碌至深夜,常常夜里三四点还在给同事发邮件,有时周末亦不休息,是典型的工作狂人。卸下董事长之责,他口气轻松地告诉记者,将会有较多的时间陪陪家人了,特别是“女儿即将生孩子,”可以尽享天伦之乐。 组织者 “有机会教育和帮助大家来成长,这是我回首过去五年岁月中最高兴的事情。就像在相对落后的国家,你如果教他们种植的技术、怎么样防治虫害、怎么样灌溉,这都是很好的事情。”过去几年中,记者数次采访纽曼,他都会反复讲解自己对深发展改造的思路。 纽曼对于细节的处理往往为人乐道。比如,财务报表是他亲自来做,深发展的新闻通稿亦是他提供了模板。对于细节的把握,体现出他对银行绝对掌控的心理。 在纽曼看来,“分权化”是中国银行业的传统弊病。此前深发展结构高度分散,分行权力过大,即存在着很高的风险。于是,新管理层对深发展的信贷审批权限,财务、稽核和运营都做了集中管理,一切与控制风险有关的职能都集中于总行。此外,管理层还试图建立起一个更为公平的薪酬体系。 对于资产负债表的管理,则起着纲举目张的作用。“我每天都看这张表,”纽曼说,据此可以知道每一种业务、产品线的盈利能力,从而作出决策调整,将有限的资金用到最有效的业务上,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 2005年6月,就任深发展董事长不久的纽曼,亦被委任为CEO,这在中国的银行中惟此一例。 尽管新桥获得了这家银行的控股权,但股权比例很小;股权分散,不同股东之间矛盾便比较突出。为了加强纽曼的领导权力,政府破例批准纽曼身兼两职,以期他带领银行走出困境。 重权固然在握,但在深发展,纽曼并没有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简单的管理者。他常说,要做一个聆听者,在聆听与沟通中,将经验传授给中国的同事。“我不是靠开班授课的方式,而是在工作中,在与团队的沟通中,相互学习。” 他亦对其他高管提出要求,与分行人员开会时,“如果谈及原则问题,一定要第一个发言;如果谈具体业务方案,一定是最后一个发言,倾听所有人的建议之后,再作出决策。” 作为第一位领导中资银行的外国人,纽曼很清楚借助当地员工智慧、发挥团队力量的重要性。他对记者说,很多情况下的想法都不是产生于我,而是来自于非常富有经验的员工,“我不过是 组织者作用。” 此番离职之际,纽曼仍向监管部门建言:“对于监管者来说,面临很大的挑战是,不仅要关注监管规则,更要关注规则背后的逻辑和原则。”如果逐条固守简单的规则条例,容易漏掉重要的、快速变化的一些东西。“世界变得日益复杂,需要监管水平往更高层次提高。” 进步的争议 在纽曼领导的五年间,深发展业绩发生了很大变化。新闻发布会上,原行长肖遂宁用“翻天覆地”来形容。纽曼则对记者笑言,他最爱看的是一张表,就是2004年到2010年一季度深发展的财务数据。这些数据反映了深发展的变化―― 2004年底,深发展的不良贷款率11.41%,拨备率35%,资本充足率2.3%,净利润3亿元。人员7700多人;而到今年一季度,不良贷款率已降至0.63%,拨备率升至188%,资本充足率达到8.66%,年化净利润为63亿元,人员增加了1倍,资产规模扩大了3倍。 纽曼表示,这些都体现了深发展自己力量的提升,靠自己走出困境,没有得到政府一分钱的资助。对此他尤感自豪。 事实上,这些数据远未反映深发展当初问题的全部。接手深发展时,纽曼就很清楚,这家银行不良资产比例高,资本充足率低,缺乏良好的管理流程,但银行业务增长潜力还是比较好的;只要找到正确的人和正确的流程,就能让这家银行运作起来,产生效益。 作为大股东代表,新桥资本合伙人单伟建用“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来评价纽曼。如今深发展业绩的进步,为大股东新桥的成功退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新桥亦由此获得了巨大的收益。 不过,外资治下的深发展一路而来亦争议不断。关于新桥入主后深发展的快速进步,有观点认为,过去中国的体制给银行带来了诸多问题,其管理、产品和授信上缺乏经验,但中国有全世界银行里最肥厚的利差,经济增长又快,银行贷款增速甚至比经济增速还快,在这种背景下,不挣钱才是怪事。 一位早先离开深发展的高管评价说,过去中国的银行在管理上非常落后,引入新桥后,引进了诚信、服务等理念,在框架设置上、公司治理结构上,建立起了现代企业制度,对银行改进管理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在公司治理上仍有新问题,比如公司易被大股东、管理层操控,监管层对股东利益和高管利益亦缺乏限制;又如,银行长期不分红,对管理层的收入也没有直接的影响等。 还有批评者认为,新桥的成功更多地是缘于进入时机好,且购买价格低于实际价值,适逢这几年银行业起飞。作为职业经理人的纽曼,时常不能代表所有股东的利益,而站到了大股东的一边…… 尽管众说纷纭,纽曼和新桥在深发展的联袂表演,在业绩上的成功依然醒目;加之纽曼的敬业与专业,无疑为中国银行业的管理改革留下了一笔财富。 纽曼简历 法兰克・纽曼,68岁,毕业于哈佛大学经济学系。后长期在美国银行界工作,20年时间里先后从生死边缘挽救了美洲银行集团、美国信孚集团、韩国第一银行。1994年后晋升为财政部副部长和首席运营官,其最重要的成就包括对1994年-1995年间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作出应对。2005年在美国新桥投资控股深发展之后被聘任为深发展董事长,2010年5月25日卸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