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线蹦迪到区块链音乐节背后是音乐从业者的爱与焦虑
从“在线蹦迪”到“区块链音乐节”背后是音乐从业者的爱与焦虑
前两天社交媒体掀起一阵热潮,说起来其实也很无聊——立扫帚。就这么个事儿,在当下人人不出门儿的环境里,席卷了每块手机屏幕。我所身处的音乐行业自然也是没能免俗,从音乐人到周边从业者,千奇百怪的扫帚、乐器、酒瓶子,立满了我的朋友圈。
这事儿告诉我们一个什么情况呢——音乐人都很穷,因为他们普遍家里没有扫地机器人或者戴森。这当然是句玩笑话,但至少我们能从中看出,当前环境下的音乐行业从业者,在被动经历了个把月的休整之后,进入了一个“我就想找点儿事儿干”的急切状态。
“睡衣猛男”在线蹦迪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原因,音乐行业从业者,包括音乐人、演出公司、livehouse等,自打年前“封箱”之后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再没开过箱。
幸好作为一个依托于创意的行业,这帮闲不住的从业者办法总比困难多——从2月4号开始,摩登天空在B站上拉开了一场“宅草莓不是音乐节”的“在线蹦迪”活动,为期5天的在线直播中,百组音乐人通过各种形式——以往音乐节现场录播、自制节目或者直播生活琐碎,和几十万同样宅在家里的观众一块儿找点儿事儿干。
于是你能看见低苦艾乐队的主唱刘堃,穿着豹纹睡衣化身“睡衣猛男”,带着儿子弹琴唱歌,还给旁边的小恐龙玩具“奢侈”地戴上了N95口罩。然后几万人隔着手机看着唐朝乐队的丁武胡子拉碴地烙了一锅饼,看着宋冬野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顿饭,想不到他们有朝一日也享受到了张云雷级别的待遇。
音乐节行业的另一代表品牌迷笛也没闲着。立足于音乐教育的他们同样在2月4号发起了“云上音乐会”的活动——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迷笛考级曲目,任何人可以运用任何乐器参与曲目演出,进而发展成为一场声势浩大的“隔空jam”,乐器高手们隔空接力演奏同一首曲子,另围观者大呼过瘾。
实际上这项活动早在疫情防控初期就已经开始了——1月26号晚上迷笛音乐学校通告全校师生延期开学,紧接着,师生们线上演奏练习相互切磋的活动就已经酝酿了雏形,当时他们给这个活动取的名字叫“弹琴打鼓揍病毒”。
一群乐观有爱充满热情的人。
紧接着“线上音乐节”走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乐迷组织“河南制燥”也通过乐队录播授权的方式,将一些乐队以往现场视频进行线上播出,组织了“浪漫线上音乐节”,而音乐节产生的所有收益,都将捐赠给武汉疫区。一群摇滚乐爱好者聚集的微信群“24小时摇滚聚会”,也组织了自己的“卧室POGO音乐节”,说唱赛事组织“8英里”,通过定时发布现场演出视频的形势开启了“8英里卧室音乐节”,再加上各个音乐人不定期的在线直播,这个本来寂寥冷清的冬天,突然一下变得热闹非凡。
开句玩笑说,“音乐节”这个事物,从过去演出公司包办的“中心化”,突然间变成了其他机构、乐迷组织甚至乐迷个人、音乐人个人都可以组织的去中心化、集体维护的模式,这不成了“区块链音乐节”了吗?
在2020年伊始,音乐从业者们忙完年底最后一波大大小小的跨年活动,收拾起一年的疲惫,给自己的下一年制定了一个新的不大不小的目标的时候,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并不太冷但多少有点儿不寒而栗的冬天,激起了一个传统的行业哀兵必胜般的创造力、想象力与乐观精神。
“线上”能够治愈音乐从业者的焦虑吗
在线蹦迪也好,区块链音乐节也罢,线上一派热闹景象,几十万人狂欢过后,直播间一关闭,从业者们还是要面对一个现实问题——这个月老板还给开支吗?
所谓在线音乐节,说穿了不过是一些过往现场重播,或者炒菜做饭过日子的直播,观众不必付出什么成本,组织者也获得不了多少收益。即便是对于“表演者”来说,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录播授权是免费的,直播即便有一点报酬,也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圈儿里有一个笑话,说每一个音乐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上社保。虽然是个玩笑,但对于这些没有“单位”的音乐人来说,一个月没演出,就是一个月没有生活费。
此次疫情已经让大家的开工推迟了两周,而账还远不是这么算的——且不说整个3月的演出都已经取消,在不明朗的未来,4、5月份的演出也是注定都要取消或延期的。从行业内来看,实际情况可能更不乐观——以目前形势预估,演出审批大概要在疫情真正结束以后才会恢复正常,再加上审批周期,整个上半年基本上不会有大型演出落地了。
至于规模小一些的各地livehouse,或许恢复营业会稍早一些,但是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些小本儿买卖,压根儿撑不到开门迎客的那个时候。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全行业都在急不可待地探索线上运营模式,对于以往过于依赖线下的音乐行业来说,这个冬天狠狠地给了一记当头棒喝。
将互联网和音乐行业结合得比较好的腾讯音乐娱乐或许可以给出一些参考——2019年Q3,TME来自社交娱乐服务的收入是在线音乐收入的两倍还要多,翻译成简单直接的语言,在线直播更挣钱。
我们能注意到在黑撒乐队主唱曹石直播唱歌的时候,他穿的毛衣引起了网友的注意,从弹幕追到微博索要购买链接。实际上可以被音乐人、唱片公司、演出公司和livehouse开发的运营模式还有很多——随着短视频时代大幕的拉开,B站等短视频平台对内容创作者的补贴、流量变现都是未来音乐行业可以获得给养的水源。
当然,即便到了那一天,线上消费让音乐人上了社保远离焦虑,我们依然会想念现场。
腾讯音乐娱乐在疫情防控期间向所有用户赠送7天VIP音乐特权,痛仰乐队为疫区一线捐出了100万元善款,他们让我们相信音乐的力量驱散焦虑,爱的力量治愈病痛。
我最后一次去音乐节的现场是2019年的5月,草地的远处是夜幕下灯光绚丽的舞台,我和朋友们在草地另一端的山坡上跳舞,举起手中的酒杯互相碰杯,我们在轰鸣作响的音乐声中扒着耳朵互相喊:2020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坡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