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地理:1980年6月远安盐池河磷矿岩石崩塌特大灾难-远安县有多少矿公司
什么叫崩塌?
崩塌是高陡斜坡上的岩石、土体在重力作用下发生断裂,被裂缝分离开的岩土块体脱离母体,发生倾倒、滚动,甚至跳跃,最终堆积在坡脚(或沟谷)的地质现象。发生在土体中者常称为土崩;发生在岩体中者常称为岩崩;规模巨大的崩塌常称为山崩。
崩落的岩块(土块)大小不等、零乱无序地堆积在坡脚的锥状堆积物,称崩塌堆积物,简称崩积物,也称为岩堆或倒石堆。崩塌一般还被称为崩坍、垮塌或塌方。
什么叫崩塌灾害?
由崩塌作用造成的人的生命财产损失、工程设施及生态环境的破坏称崩塌灾害。
1980年6月3日湖北省远安县盐池河磷矿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岩石崩塌,死亡307人。还毁坏了该矿的设备和财产,损失十分惨重。山崩时,标高839米的鹰嘴崖部分山体从700米标高处俯冲到500米标高的谷地。在山谷中乱石块覆盖面积南北长560米,东西宽400米,石块加泥土厚度30米,崩塌堆积的体积共100万立方米。最大岩块有2700多吨重。顷刻之间,盐池河上筑起一座高达38米的堤坝,构成了一座天然湖泊。乱石块把磷矿的五层大楼掀倒、掩埋。死亡307人。还毁坏了该矿的设备和财产,损失十分惨重。流经矿区的盐池河上堆起一座高达38米的天然堆石坝,形成了一座天然湖泊。
#宜昌头条#
崩塌灾害原因
盐池河山体产生灾害性崩塌具有多方面的原因。除地质基础因素外,地下磷矿层的开采是上覆山体变形崩塌的最主要的人为因素。这是因为:磷矿层赋存在崩塌山体下部,在谷坡底部出露。该矿采用房柱采矿法及全面空场采矿法,1979年7月采用大规模爆破房间矿柱的放顶管理方法,加速了上覆山体及地表的变形过程。采空区上部地表和崩塌山体中先后出现地表裂十条。裂缝产生的部位都有布在采空区与非采空区对应的边界部位。说明地表裂缝的形成与地下采矿有着直接的关系。后来裂缝不断发展,在降雨激发之下,终于形成了严重的崩塌灾害。
在发现山体裂缝后,该矿曾对裂缝的发展情况进行了设点简易监测,虽已掌握一些实际资料,但不重视分析监测资料,没有密切注意裂缝的发展趋势,因而不能正确及时预报,也是造成这次灾难性崩塌的主要教训之一。
当我们站在“盐池河岩崩遇难同志纪念碑”前,碑墙上那一排排遇难者的名字,强烈地撞击着我们的心灵。284个遇难者名单一一读过去,就像喊着名字,绵软的秋阳似乎能够看见每一个灵魂在舞动,回应我们。
即便现在,每一次灾难过后,要不要公布死难者名单都是纠结的话题,死难者往往沦为一个个冰冷的数字。35年前,就主动把每一位死难者的名字刻进纪念碑,这不能不让人称赞宜昌当初面对灾难的诚恳,对生命个体尊严的敬畏。
地震、山崩、海啸、核泄漏……历史上一次又一次伤亡惨重的灾难,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永恒的记忆,对于亲历过的幸存者则更是一段无法抹去的伤痕。不过,人类正是凭着坚强的意念,从这些灾难中获取了向死而生的教训和勇气,一步步地改进着自己,获得前进的密码和动力。
把镜头和笔触对准宜昌所经历的那些重大苦难,回到事发现场,怀着虔诚之心深入采访,听亲历者口述,与当事人对话,尽量真实还原灾难场景,并试图从中梳理出灾难发生的机理和脉络。
盐池河山崩是历史上罕见的特大灾难,后被定性为责任事故。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数高达284人,给宜昌带来的创伤至此仍未消弭。所以,我们把“系列报道”首篇放在这里,在寻访到了事故亲历者,遇难者家属,以及当初事故调查组的成员,独家获得大量第一手的信息。
对于那个惊心动魄的灾难,没有观点表达,只是不想使记忆被岁月风干,冷静地记录是纪录的最好方式。后来者哪怕能从这些纪录中获得一丁点所得,让灾难不再重来,我们的努力足矣。
遇难者的名单一个个读过去,就像喊着名字,绵软的秋阳似乎能够看见每一个灵魂在回应我们。
山崩造成二三百人瞬间遇难只有三四个人从现场逃生
10月8日,远安盐池河矿区,山河破碎,烟尘飞扬。一家矿业公司办公楼后,绕过一栋又脏又臭的公厕,走上一处僻静台阶,没几步,气氛陡然凝重,“盐池河山崩遇难同志纪念碑”矗立在萧疏的林木中,肃穆庄严,碑基上苔痕苍苍。
竖排的碑文记录:1980年6月3日凌晨5时35分,远安县盐池河发生罕见的山崩,宜昌地区殷盐磷矿矿务局及所属盐池河矿区、汽车队等单位惨遭埋没。284名干部、工人、家属和过往行人不幸遇难。百度百科公布的死亡数据则高达304人。
“向清林、聂德枚、潘家新……”黑底的碑墙上镌刻着200多位死难者的名单,一行行读下来,让人心塞。那日凌晨,这些尚在睡梦中的人,顷刻之间被从头顶上崩塌的乱石覆于地下,生命的旅程戛然而止。
石块把矿区的楼房推到对面山上 又反弹回来解体被掩埋
65岁的郭秉福对这场灾难刻骨铭心。1980年,他也是一名矿工。
远安、夷陵、兴山一带磷矿资源丰富,1966年,根据国家安排,盐池河磷矿投产。矿上都是从宜昌、土门等地招工,基本没有本地人在那里工作。郭秉福则在对面一个由村里开发的矿上下井。为了学习经验,郭秉福经常到盐池河磷矿上走动,“站在井口看,学习别人的技术”,也慢慢和矿上的年轻人熟识了。
灾难发生的当天凌晨4点,郭秉福从矿上下夜班回到家里,洗漱完去睡觉。当时,他家就在矿区对面的一半山腰上,站在房前矿区的情况一览无余。天刚刚亮的时候,他被发现山体晃动的老婆叫醒,赶紧往屋外跑。“就看见对面半座山往下滑,地底下发出轰隆隆的摩擦声,像打雷。”现在的邻居,80岁的胡远梅也直击了山崩。当时她住在矿山斜前方的山上,和丈夫都在矿山打零工干体力活。当天早上她起床做饭准备去上工,突然看到山崩了,“山上的石块把矿区的楼房推到公路对面的山上,又反弹回来解体被掩埋。”
纪念碑的一侧基座上印刻有山崩前矿区的全貌图,楼房、车队、忙碌的矿工,在图中栩栩如生。“如果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啊。”郭秉福带我们去了灾难现场,站在一条石渣铺成的公路上,矿车来来往往,旁边的盐池河重新冲刷出河道,在碎石间流淌。我们很难想象脚下原来是热闹的集镇,矿务局机关就设在这里,还有邮局、银行、汽车队,住了三四百人,一下地全没了,“有很多是全家遭到灭门。”“就是从那个三角形的山尖上滑下来的。”顺着郭秉福手指的方向,看到对面的山峰上有一块巨大的疮疤,裸露出狰狞的岩面,那里就是滑坡留下的断面。下方不少巨大的石块散落在四周,石块上已经长出了胳膊粗的树,“这都是滚下来以后长的。”
根据资料,山崩是标高839米的鹰嘴崖部分山体,从700米标高处俯冲到500米标高的谷底,据后来的统计资料,整个滑崩岩石达80万立方米,崩塌堆积的体积共100万立方米。塌方在山谷中乱石块覆盖面积南北长560米,东西宽400米,石块加泥土厚度30米,最大岩块有2700多吨重。
灾难现场逃出的仅三四个人 一辆开往远安的班车未能逃脱悲剧
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林肖荣得到上级指示,火速赶到现场参与灾难调查。他和一名同事从小溪塔出发,乘坐一辆吉普车一路颠簸赶往现场。当时,他是湖北地质第七大队水文地质、工程地质及环境地质的技术负责人,作为地质专家,被抽调到事故调查组。“现场的情况太惨了。”10月8日,在宜昌地勘院办公室,78岁的林肖荣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他赶到现场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岩崩击起的雾霾还没有散去,昏天黑地的,山坡的树枝上挂着被冲击波吹过来的床单、衣服,地上有各种凌乱的生活杂物,一条血淋淋的胳膊露在乱石堆里。崩塌将从矿区穿过的盐池河堵死,形成一个堰塞湖,“从岩缝里渗出来的水全是红色的,被地下的血染的。”
顺着公路走,半山腰处堆有一些深灰色的废渣,郭秉福说这里原本是机房,旁边是几排四五层楼高的宿舍,还建有两条公路。这里以前是片平坦的坝子,队里还有48亩水田,如今已经变成了坡地。“如果再迟20分钟发生,我们生产队就要死不少人。”郭秉福介绍,当天生产队安排了30多个劳动力去插秧,队里的水田就在山脚下,如果当时大家已经下地插秧,肯定也会被山体掩埋。郭秉福还亲眼看到,一辆从盐池河开往远安的班车,正走到桥上,山体就滑下来了。“谁知道车上坐了什么人呢?估计连名字都没留下。”“这辆班车是有可能逃掉灾难的。”林肖荣说,后来的调查走访显示,有人看见这辆班车发车后不久,远远地看到对面山上往下滚石头,车子就停下来,还有人下车看究竟,“结果悲剧发生了。”
从灾难现场逃出的仅三四个人。郭秉福说有一个叫方启知(音)的年轻人,当时因为天气热,在4楼的楼顶歇凉,山体滑下来以后,冲击力将他推到了斜前方的山上,就是现在的一炷香上,等他从山上下来,已经成了只“灰老鼠”。事实上,他是食堂的师傅,凌晨起来小解,发现情况不对,就往山上跑,结果被崩塌击起的气流冲到对面,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根据调查组的卷宗,当天凌晨,有位李姓团委干部发现情况不对,就往山上跑,他的老婆抱着孩子跟在后面,一家三口最终逃过了死神的追缉。
一对遇难夫妻的儿子找到郭秉福 让他帮忙打扫纪念碑
纪念碑前堆积着塑料花、烟花燃放后的空筒,香火的残梗……每年清明,都有遇难者的亲属来这里祭拜。
山崩发生后,由于没有大型机械,救援工作无法展开,这里也并未被挖开,只有3具被抛到外面的残缺尸体被找到,就葬在纪念碑下。但死难者的名字都刻在纪念碑墙上,前面刻的是遇难干部工人名录,碑后刻的是路过的遇难人员名单。
55岁的向萍在隔纪念碑不远的公路旁经营“乡里香味”餐馆已经20年了,站在门口能看见纪念碑从树林里露出碑顶。名录墙上刻有她的4名亲戚的名字。舅舅李明昆当兵回来后,被分配在矿山工作。灾害发生头几天,舅妈领着只有七八岁的表弟表妹赶到矿上探亲小住,结果一家4口都被埋了。她姨妈的儿子也在矿上上班,结果也被埋了。向萍说,每年清明她都要上去烧炷香。“上面不少名字我都认识,熟悉得很。”郭秉福年轻时很吃得开,经常和矿上的人吃饭喝酒。名录中一位叫陈明修,郭秉福说他是邮局的,负责在矿区送报纸,当天没有跑出来。名录中还有一个本村人,早上送女婿去矿山,结果再也没有回家。
去年3月份,有个叫周杰的中年男子,到了盐池河,在郭秉福女婿的商店里,想打听知道山崩情况的人,女婿叫来了郭秉福。原来周杰的父母也是岩崩遇难者,他在外跟着外婆读书,躲过了一劫,家里只剩下他。他专程到盐池河,想找个人帮他扫墓,在纪念碑附近除除杂草,扫扫垃圾,还给郭秉福150元钱。“他没有多问他父母的事情,其实我对他父母熟悉得很。”郭秉福介绍,周杰的父母是武汉人,当时在矿山开着诊所,他们平时经常一同喝酒。
盐池河磷矿崩塌后,这里的矿山都停产了,2年后才开工。现在这里还是一个繁忙的矿区。不过,盐池河村支部书记向克望说,好矿石差不多都采完了,已经进入枯竭期。矿区复工后,郭秉福没再下井,负责养路。“这里的山都挖空了,已经变形了。”郭秉福一定要带我们去家里看看,他们非常担心安全问题。现在,靠近矿区的村民大多已经迁走,只剩下村委会旁的4户村民。
天气转阴,郭秉福老伴赶紧收拢门前晾晒的包谷,房屋墙上的裂缝呈带状发散,清晰可见。
鹰嘴崖下,65岁的郭秉福显得比较肃穆。他曾经是矿区旁的一名矿工,亲眼看到岩崩的发生,“山从高处直接滑落,冲到对面的山上,升起巨大的烟雾”。
盐池河山崩遇难同志纪念碑碑旁,有家属于2008年立了一块小碑,上面刻着“爸爸 妈妈 弟弟,我们永远怀念您们”。
盐池河山崩遇难同志纪念碑立在村子小河旁的山上,周围是一片坟茔地,碑身刻满遇难者的名字。
专家预测“不可能发生的大规模山崩”最终还是发生了
284个遇难者名单一一读过去,就像接触到他们的音容和体温,绵软的秋阳似乎能够看见每一个灵魂在舞动。
从一棵近七八米高的柿子树上,我们可以看见,乡村公路在两座山间通过,一炷香危岩体上的滚石区域犹如一块伤疤。
岩崩灾难发生前的5月最后两天,宜昌地区连续暴雨,黄柏河流域降水达130毫米。正在建设中的远安天福庙水库第一次溢洪。
6月2日上午,会议室中的张忠民坐不住,他迅速结束了会议赶到现场,察看了水库大坝溢洪情况。张忠民时任宜昌地委副书记,分管农业。他对上游的来水还是不放心,决定再去樟村坪公社看看。下午2点半,汽车驶过盐池河矿区,“这时矿区里很平静,没有出现任何不安全的迹象。”
第二天,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张忠民听到闷雷般的震动声,有点莫名其妙。7时许,公社书记邹学勤急匆匆地跑过来报告:“盐池河矿务局出大问题了,山崩了!我正组织卫生院的医护人员往现场去抢救。”
张忠民大吃一惊,立即驱车前往现场,8点左右到达现场。张忠民在一篇亲历记中记述当时的情况:“只见对面大山崩塌,全矿被一片乱石淹没,空中弥漫着沉沉迷雾,能见度只有几米。这时现场还没有任何抢救措施。”
张忠民从北端沿着塌方向南端摸索前进,边走边寻,只见几十米的石堆,没有搜索到一个被埋的人。到达南端时,他遇到了刚刚赶到现场的远安县县长杨君山,两个人又一起摸索回北端,把附近的远安县磷矿作为临时的联络地。上午10时,他终于和地委通上电话,并将情况转告给省委。
差不多同时,化工部把电话打到了现场,但听不清。张忠民说,只断断续续地听到对方问你叫什么名字,抢救了多少人,并说国务院领导很关心。“我只管大声回话,不管对方听清与否,直到线路中断。”
当天下午,地委派出的相关领导和救援人员先后赶到现场。当天晚上,正在五峰现场办公的地委书记马杰、副书记、常务副专员袁照臣得信后也连夜赶到了现场。第二天,省委动用军用飞机对现场进行了航拍,由省委副书记王群带队的省慰问团也赶到现场。
宜昌地委在现场成立了“盐池河抢险救灾指挥部”,张忠民任指挥长,袁照臣、江诗智等7人任副指挥长,成员共计17人。宜昌军分区派出一支108人的连队赶到现场,展开搜救。战士们很快清理出520个洞口,共清理出4具遗体,遗物400多件。据称,这项工作坚持了两个多月。在地勘大队办公室,参与盐池河岩崩调查的林肖荣老专家说,当年岩崩的卷宗就有高高的几堆。岩崩区域,不时仍有滚石脱落,当地政府在沿线设立警示牌,“车辆行人快速通过,严禁逗留”。
矿石开采是当地的重要产业,每天,络绎不绝的大卡车装载着磷矿石、煤炭等从此运出。
事实上,早在1978年底矿区就开始出现岩崩情况,常有石块滚落,山顶上的三条裂缝也有不断扩大的迹象。大滑坡的传闻弄得矿区人心惶惶,随着时间推移,堆积在矿区上空的滑坡疑云不断扩大,有些干部忙着跑调动,有的职工称病请假,已经影响到矿区正常的生产。1980年4月,一起较大的落石出现后,矿上决定请专家到现场勘察。
最初,林肖荣也是被邀请的专家,“我没有时间婉拒了。”后来,林肖荣遗憾没有接受那次邀请,“我绝对不会下那样的结论,事件的走向可能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4月18日,长委的一位吕姓专家和地质125队的一位邱姓专家赶到了现场。参与了事故调查的林肖荣说,当天上午11点左右,这两名专家到达现场,下午上山经过现场察看判断,“大崩不会,小崩难免,整体性崩塌不可能。”
原宜昌地委副书记张忠民的亲历文章中也提及这两位专家当时的判断:“裂缝发展的趋势是由发生到高峰,再到封止。现在是高峰阶段。根据现场观察,大规模崩落是不可能的,小规模几十方、几百方崩落是可能的。”
专家这样的结论给矿上吃了定心丸,当天晚上的露天电影前,矿长向清林根据专家的意见,发表了安抚干部和职工的讲话,“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来了专家,现在专家说了,大崩不会有,大家可以安心工作了。”当时适逢干部工资调级,这是自1963年来国家第一次对干部工资调级,意义重大。向清林还严厉表示,干部如果想走,这次调级将不予考虑。
第二天,矿上开大会,把两位专家请到会场,给干部职工讲矿区地质情况。让125队的邱姓专家讲话时,他自称是找矿的,不太懂,而是把长委的吕姓专家推了出来,说他曾参与过成昆铁路地质勘察。据调查组后来的调查,吕专家在会场上讲了两个多小时,并坚持之前观点。专家同时建议矿区加强监测,及时发现异常情况。
4月20日,矿上就落实了专家的监测建议,每天派人去量山上三条裂缝宽度。一个月后的5月20日,山上的一条裂缝从原来的2厘米扩展到70厘米。更要命的是前沿裂缝的山体下沉了一米二。情况貌似越来越不妙,专家建议人员尽量住到汽车队里。那里离滑坡体较远,应该能确保安全。
郭秉福记得出事前9天,山上就开始滚落大石块,篮球场每晚都放电影,看电影时就碰到滚石头,大家赶紧往河边跑。大家都已经预感到了山崩,不敢再到矿下工作“当时已经停工了2天,第3天早上出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安排到车队处住,只留下几人看管宿舍。“我们脚下就是车队,当时大家以为这里安全,就住在这里。”没想到大部分人在这里遇难。在曾经的灾难现场,郭秉福跺着脚说,这里至少被抬高了12米,以前这里离磷矿还隔着桥,大家都没想过山会崩到桥对面。矿长向清林也在山崩中遇难,他的名字排在纪念碑碑墙上第一位。
林肖荣说,事故调查期间,省委副书记王群曾把他叫到房间里问:这次灾害到底能不能预测?林肖荣回答:“崩塌哪天发生谁也预测不了,但大致能够判断灾难是否会发生。”
张忠民在文章中分析事故原因称,专家的“错误判断”让相关部门认为没有大的滑动,据此提出应对措施,并产生麻痹思想,因而在工作中产生了一些失误。情况危急时,又措手不及,有的表现不负责任。张忠民说,这次事故如能进行认真观察,及时分析有关资料,是有可能预报的。“正如群众反映:‘挡不住,躲得开’。如果判断准确,处理得当,是可以减少损失的。”
事故原因调查期间,林肖荣对矿上乱挖乱采也印象深刻,“为了赶产量,矿上根本没有按规程开采,农民工滥挖,把露头矿直接采了,有的甚至把支撑的矿柱都挖了。”
调查组最后在报告中称,除了山体结构稳定性不好外,采矿工程活动是产生地表裂缝的重要原因。而5月30日、31日的大雨沿裂缝下渗,润滑裂面,引起滑动而附近岩层软化,降低抗裂强度。加之,岩层裂缝内泥土吸水膨胀,对裂缝产生一定的侧压力,促使山体失去平衡,对山崩起了加剧作用。
这起灾难最终被定性为责任事故。事隔一年多后,由宜昌地委向省委请示决定对有关责任人做出了妥当的党纪和政纪处理。
盐池河山崩遇难同志纪念碑碑文
公元1980年6月3日晨5时35分,远安县盐池河发生罕见的山崩,宜昌地区殷盐磷矿矿务局及所属盐池河矿区、汽车队等单位惨遭埋没。284名干部、工人、家属和过往行人不幸遇难。事故发生后,国务院、湖北省委、省人民政府、省军区、驻宜部队及有关部门,急速奔赴现场,抢险救灾,慰问遇难者家属,积极恢复生产。
盐池河磷矿创办于1967年,十余年来广大干部工人战斗在深山峡谷,以矿为家,同心同德,开发磷矿,为发展化肥工业,支援农业生产,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兹为缅怀遇难同志生前艰苦奋斗、献身四化的光荣业绩,特建此碑永志纪念。
湖北省宜昌行政公署公元一九八零年六月立
赵宽 方龄皖/文 朱敏/图